(5927)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上)

银翼杀手AU

说写就一定要写(。



一、


       今天是个好天气。泽田纲吉想,空气中放射尘含量只有20%,也没有刮可怕的大风,能见度达到了两百米。


       他先给他那只逼真的、不出故障就绝对看不出来是机械的电子猫梳了梳毛,再穿上笨重的铅护裆,一脚深一脚浅的走下楼,出了公寓大门,向他昨晚停泊在大块草坪上的飞车走去。他得在下午两点半前赶到克里斯饭店去,而家却处在饭店对角线的位置上——目前他在那里有一份还算稳定的收银员工作,月收入七百块,能维持他的生理需求,而且每月只要努把力还能再省下一点钱来。顺利的话——泽田纲吉快乐地想,也许在明年六月我就能拥有一只真正的猫了。


       一只真正的猫,哈!养动物会让人看起来富有同情心、有教养、不像个冰冷冷的人形机械——不知道这风气是怎么起来的,大概是因为末日大战后存活下来的人和动物都太少太少了吧。那时候“没有同情心”甚至是一项罪名,现在虽然没那么严厉了,但是人人依然渴望有一只独属于自己的动物,富豪们甚至有三只、四只,或者更多;当然,还有更多的人像泽田纲吉一样没钱,只能养一只电子宠物。


       我不是觉得我的玛雅(他现在这只电子猫的名字)不好;泽田纲吉坐在汽车的仿真皮垫上,发动了车子,胡思乱想着:只是一只温暖的毛茸茸的真猫会更好……会在有阳光洒落的下午静静趴在你的肚子上,时不时抬起头对你喵喵叫一声……


       当然啦,当然。玛雅当然也会喵喵叫、但是……他撅起了嘴,苦恼的轻叹了一口气:毕竟是机器,出了问题后就只能一个劲的伸懒腰、伸懒腰、伸懒腰,别的什么都无法做、哪怕你把它倒过来,背部放地上,它也只能对着空气伸懒腰……


       泽田纲吉摇了摇头,想起自家那只电子猫这件事更是坚定了他要买真猫的心思。


       下午的工作都很顺利,没出现任何差错:作为他的顶头上司,长期暴躁状态的克里斯•怀特看起来心情也很好,甚至还出口表扬了泽田纲吉今天的衣装很是大方得体,很符合他这个饭店的气质。泽田纲吉对此的反应是傻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注视着怀特哼歌转身离开。


       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泽田纲吉微微的松了一口气,扯松了领结准备离开;这个时候他的同事埃立特突然叫住了他:“等等,泽田。”这名对他总是非常友善的东欧小伙子冲他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一小块人造固体牛奶出来:“我马上就要移民去火星啦。”埃立特耸了耸肩,想说什么的样子,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对泽田纲吉微笑着:“明天开始我就不会来上班了,你在地球上也要加油啊。”


       “啊,嗯……”泽田纲吉愣了愣,收下人造固体牛奶,对着埃立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你也是,在火星上好好照顾自己。”


       奇妙的是、直到坐上飞车、关上门后沢田纲吉情绪才突然一下低沉下来,他想:大家都要移民去外星球了,为什么我还要居住在地球上呢,为什么其他两千万人还要居住在地球上呢……?


       比如说,去火星多好啊,只要移民了,政府人手送一台人形机械;也不用再担心自己会在某个月的例行体检后突然被宣布自己成了特障人,一切人类福利消失,丢掉所有的工作,甚至连此刻万分不愿的移民也不可能了……


       但他还是选择留在地球,和其他人一样。莫名其妙、没有理由,连自己都搞不懂自己是为什么。大概潜意识总觉得地球才是自己的归宿地吧。


       这么想着,他摇了摇头,将车升空,朝家飞去。




二、


       吃完晚饭后泽田纲吉打开了他的彭菲尔德情绪调节器,把档数调到了158:他下班后最常用的经典“淡淡喜悦”情绪,然后闭上了眼,左手握住了感应手柄,正准备按下红色的start按钮——
等等,什么声音?


       他机敏的睁开了眼,惊疑不定的抬头注视着淡黄色天花板,那里正有重物落地的沉闷响声和摩擦产生的“滋啦——”声。泽田纲吉懵了片刻,然后突然反应过来:这是有新的人搬来这栋楼了?
       他独自居住在这栋空荡荡的大楼已经有两年多了,末日大战后人类因为战争、放射尘还有别的乱七八糟的因素急剧减少。而这整栋大楼都在泽田纲吉的名下,大概算是如今地广人稀的一个小福利吧,虽然基本目前地球上所有人类都因为孤独而渴望自己有邻居,并不在乎什么“一整栋大楼的私人所有权”。


       泽田纲吉不自觉的喜悦、微笑起来:新的邻居!就住在我楼上!他愉快的想:也许以后工作结束下班后我俩还能喝一杯呢。


       他松开了手柄,转而起身拿起了那一盒人造固体牛奶,哼着歌,思索着:我得立刻去欢迎他(或者她?管他的呢。泽田纲吉满不在乎的想),向他表达我的友善才行。


       于是他轻快的走出家门,上楼。这时重物摩擦声更响了,他甚至还隐隐约约听见了电视机里著名歌剧演员鲁芭•勒夫特那高亢优美的歌声。还是个有品味的邻居!他不禁喜滋滋得这么想。于是泽田纲吉尽全力露出了最真诚的笑容,抬手轻轻敲了敲三下门,然后——在他还没来得及说“您好,我是楼下的泽田纲吉”时,他诧异的注意到,一切响声都消失了,鲁芭•勒夫特的歌声也好,重物摩擦的响声也好,全都不见了。


       泽田纲吉不免迟疑的愣住了,空气中是一团轻荡荡的尘埃,无声的飞舞在光柱之中:啊,著名的丁达尔效应。他胡思乱想着,再次谨慎的敲了敲门:“您、您好……?我是楼下的泽田纲吉,现在在克罗斯饭店工作,很高兴您入住这栋楼?”


       一片静谧。


       “呃……我并不是什么可疑的人。您不必担心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太久没在工作之外和人说这么多话,这明显超出了泽田纲吉现在的社交能力。他结结巴巴的解释着,甚至有点冒汗。


       而后门突然被打开了。


       泽田纲吉不安地抬头朝这个开门的新邻居望去(新邻居看起来比他高很多):银发绿眸,很是俊美的典型新北欧人长相。


       此时此刻这个俊美的新北欧人正不满的蹙着眉头打量他:“进来再说。”他简短的说,把门缝开大了点。


       泽田纲吉不安的踟躇了一小会儿,最终在对方不耐的再次询问(“怎么了?”)中决定进去坐坐。但是很快他的算盘就打空了:这是一间空荡荡的屋子,除了一台破旧、落满灰尘的小电视以外别无他物——不算那些盖着莫名其妙、破旧且脏兮兮的布的块状物的话。


       真不知道那些重物摩擦地板的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他想。虽然对此很疑惑,但是某种直觉阻止了他询问对方。


       “您好,我是……”泽田纲吉谨慎的开口,但是没有等到他说完,他的话就被打断了:“我知道你是谁。”银发绿眸的新北欧人短促的说,“泽田纲吉,在克里斯饭店工作——你说过一次了,我想我没有蠢到连五分钟前的这点内容都记不住的地步。”


       “我,我很抱歉……”泽田纲吉不自在的坐直了身体,试图解释道:“我并没有轻视您的意思……”“我知道。”新北欧人只是这么回答,面无表情。于是空气再次陷入一片沉默。


       “我是狱寺隼人。”半响,俊美的新北欧人突然开口说。


       泽田纲吉眨了眨眼,意识到对方这是对自己自我介绍的回复,于是他开心的笑了起来:“狱寺先生您好!您可以直接叫我泽田,您莫非也有亚裔血统吗?”他热情的注视着银发绿眸的青年,眼睛亮晶晶的。


       “……一半吧,我是混血。”对方顿了顿,似乎不是很想谈论这个话题:“那么泽田你还有事吗?”


       “诶?”泽田纲吉愣了愣,支支吾吾的回答:“没事……我就是想着过来欢迎一下新邻居……”


       银发青年有一瞬间露出了明显的、微妙带了些冷漠的疑惑表情,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让泽田纲吉甚至疑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那么,”狱寺清了清嗓子:“你没别的事了的话就先离开吧。我还要整理我的行李。”他冷淡的下了逐客令。


       “……好的。”于是泽田纲吉只能这么回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个新邻居身上有一种冰冷冷的气质,太寒冷了,像是有人朝你吹了一口来自北极的空气,简直不像个人类。


       不过临走前他还是没忘记把那块人造固体牛奶塞给了狱寺隼人:“新家贺礼。”他轻快的说,然后转身下楼离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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